風輕梵。

他走到她面前。唇輕啟。

她聽到聲音，明明很近，卻像是從天邊傳來。

他說，東方凰你好像沒我想象中那麽老。

他說，東方凰你只要見我就總在罵我，話好多哦。

他說，東方凰你修煉很厲害，你是個好殺手。

他說，東方凰你是天選之女吧。

他……又說了好多好多啊，多到她都記不清楚了。

她就記得，最後，他慢慢消失了，消失前對她說了一句話。

他說，你其實很可愛。

她哭著喊著想去拉住他，卻只抓到了空氣……

……

東方凰是被冷醒的。她坐起身，一株已然枯萎的花兒從枕邊滑落。

原來，是夢啊。

為什麽那麽真實？真實得仿佛真的發生過一般。

那家夥居然在她夢裏說她沒想象中那麽老？

什麽叫沒想象中那麽老，她才十六。十六好嗎？

那家夥說她話多？

有病吧。

全暗夜都知道她的話向來少，又不敢在她不開口的情況下擅自講話，於是整個暗夜常年幾近不聞人聲，除了任務交流、匯報及下達。

現在那家夥居然在她夢裏說她話多？

好像，她每次見到他的確……不由自主地想要懟他。

可為何會如此？

她在暗夜接過的活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。這其中不是沒有刺殺，各色的人也都有。本來眾生就是平等的，她倒從未覺得誰該死誰不該死，不過是收錢辦事罷了。

也因此，她對刺殺對象一向沒有多餘的憐憫或是憎惡。

可為何她一見那家夥就忍不住想罵他？

一定是那家夥太欠打了，一定是。

那家夥在她夢裏誇她修煉厲害，是個好殺手？

這是自然。很有眼光。

哎，可她不是殺手好嗎？

她們暗夜的業務可是遍布各行業的。

殺人越貨，偷奪搶騙，都有的好吧哼，真是沒見識。

那家夥還在她夢裏說她是天選之女？

天選之女嗎？

她自嘲地笑笑。

也可以這麽說吧。

等等。

他還說……他還說了什麽來著？

她記得還有一句的。

他說了什麽？

東方凰扶了扶發疼的腦袋，想不起來了啊。

反正，肯定不是什麽好話。

說起來，夢與現實是相反的。風輕梵那家夥……是挺溫柔的，就是……太弱了。只是……

想到這裏，東方凰眼中閃過一道鋒芒。

那溫柔，那弱，究竟是真的，還是裝的，還有待觀察。

風輕梵是邊看彈劾他的奏折邊睡著的。

睡著後，他做了一個夢。

夢中的場景是混沌的，他什麽都看不分明。但他隱約聽到一個聲音輕聲在他耳邊說著什麽。

那聲音明明很近，卻又仿佛很遠。

是很動聽的聲音，雖然有些沙啞，卻又有著少女的輕快悅耳。

僅有一些詞句飄進他耳中。其中有他的名字，還有溫柔二字。他勾起唇角。

這時他又聽到了一句話。

“就是太弱了。”

然後，他被氣醒了。

他迷迷糊糊地趴在一堆奏折中，擡起頭，鳳衛一臉一言難盡地望著他，欲語還休。

他居然睡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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